来越冷,在濯缨彻底消失不见后滑落一滴眼泪。
而后推开侍卫,转身就走。
那时的陈愿已生了离开北陈的心。
其实但凡她心狠一些,都不会束手就擒,不会眼睁睁看着濯缨被抢走,她只是顾念着生养之恩,近乎卑微地祈求着这点亲情。
人总是越缺什么,越在意什么。
陈愿彻底看透后,没有再同沈皇后多说一句话,也没有再唤一声母后,她仍旧挺直着脊梁,不肯泄露一分一毫的脆弱。
哪怕是在亲人面前。
也许就是这种“过于强大”,给了别人她什么都能扛住的错觉。
所以沈皇后总会下意识牺牲她,近乎本能地偏心体弱多病的小儿子。
这似乎没错,但足够伤人。
甚至为了安儿子的心,她不惜策划陈愿假死,让陈祁年解恨。
无论是恨这个姐姐夺走了他腹中的养分、抢走了他的康健,还是怪她光芒太盛,令他觉得惶恐,这一切不安到足以影响身心的情绪,都将随着她的“死去”而释怀。
可沈皇后低估了陈祁年的戒心。
他逐渐发现了蛛丝马迹。
沈皇后又惶恐不安起来,但考虑到陈祁年时好时坏的病情,她只能纵容他想做的一切,生怕他郁积于心,病情加重,彻底回天乏术。
跟生命力旺盛,恍若杂草的姐姐相比,陈祁年属实像个瓷娃娃。
可姐弟两又有个共同的相似点:好强。只要是在人前,陈祁年绝不会泄露自己的病况,他势必要扮演好朝臣们眼中完美的太子,哪怕代价是忍着痛苦。
少年同近臣李观棋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:“姐姐能做的我也能做。”
他甚至不惜带病勤政,咬着牙也要处理政务,李观棋想过来劝一劝都被少年喝斥:“走开。”
“本宫怎么就比她差了?”
……
陈祁年同他姐姐一样不肯服输,又或者说少年本质上慕强,一面被陈愿身上的光芒所吸引,一面又自行惭秽,恨不得将她抹杀。
在这世上,谁又愿意心甘情愿做个影子呢?
陈祁年尤其心高气傲。
从探子口中得知陈愿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后,他怔了许久。
大脑一片空白,奇怪的是,第一反应竟然觉得高兴。
他想,哪怕姐姐死了,也只能死在他自己手里,其他人都没有资格。
少年的神情变得阴鸷,该死,一年多没有见到她,竟然是有些想念。
他随手披了件薄衫,走在被打翻的药碗碎片上,笑着对李观棋说:“启程去南萧吧。”
年轻的大人口不能言,只能看着性情古怪的太子赤足踩在锋利的青瓷碎片上,每走一步,带起一串鲜红的血珠。
似乎在这种疼痛中,他才能找到片刻欢愉。
李观棋仍旧单膝跪地,用陈愿昔日的话说,她这弟弟是个真病娇。
青年天生无法开口说话,他静默无声,却最得昔日少年将军的信任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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