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码头。
湖洼村分东西两片，两片的人家都是同宗但是血脉上稍微远一些，两村是一个老祖宗下来的，老祖宗生下了兄弟俩，哥哥的后人住东面弟弟后人住西边，大致是这样的，也不完全，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儿。
从码头上到九爷爷家，还有二三十米的距离。
还没有到门口，颜良便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了，最外面是颜良一些堂哥，十来个人凑在一起，一边抽着烟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，脸上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。
“四哥、八哥、九哥……”。
颜良挨个的打了招呼。
“小良来了”。
堂哥们也和颜良点了点头，顺带着让开一条道。
颜良继续带着两狗往里走，越往里这辈份也就越高，同样脸色也越来越难看。
颜良发现自己的爷爷也在，于是和爷爷打了声招呼。
“进去看看你老姑奶奶”。
颜道寻没有多话，示意孙子先进屋去看看姑奶奶。
点了点头，颜良直接迈过了门槛，进了九爷爷家的小院子。
一进院子，发现院子里人更多，但是却安静的很。一院子全是妇人，而且都是婶子往上大辈的。
院子的檐角下有张纳凉的小椅子，椅子上半躺着一个小老太太，这么热的天气，老太太的身上居然盖了一条毯子。
当看到老太太的面容，颜良心中咯噔一惊。
因为这哪里像是个人啊，直接就是一具骷髅，整个头上几乎就看不到什么肉，一张老皮贴在面上，露出来的两条胳膊清楚到了都能分辨出两根掌骨的模样。
“老姑奶奶，小良来看你了，道寻的孙子……”。
旁边的婶子，就是九爷爷的儿媳妇，眼睛里现在还泛着红，很显然刚才是哭过了，见到颜良上前立刻给老太太介绍了起来。
颜良此刻的心中一酸，在他记忆中的老姑奶奶那走起路来都是生生带风的，人真是又干练又爽朗，说话的声音都比别人大上一些。和现在眼前的这模样差的太远了。
“姑奶奶！”
来到老太太的近前，颜良弯下了腰。
“大良？就是那个小皮猴子的不？扯了我的柿子树的……”。
“对，对，就是这小皮猴子……”。
“长大了，是个健壮的小伙子了”。
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笑，不过这笑看起来有点别扭，老太太真是太瘦了。
“是我，您还记得哪？”颜良从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。
“怎么不记得，你们这辈的皮猴子最是皮……咳咳！”
老太太挺高兴的，不过话一多就开始咳漱。
“您少说两句，养好了身体起来照样收拾这些小皮猴子……”。
旁边有个婶子张口说道。
和老太太说了几句，颜良退出了院子。
出了院子，颜良想和爷爷说上两句，不过见爷爷那边都是人，于是就往外走，这里都是长辈他站在这边也不合适。
等颜良出去的时候，发现从门口到码头一水儿人，全都是老爷们，于是自己和近枝的几个堂兄弟站在一起。
“造孽啊，这人不怕天打雷劈么！”
“老天要是管事，哪里会有这事？”
……
一帮堂兄弟十分气愤。
颜良没有说话闷着生气。
过了没有一会儿，一位长辈走了出来。
“都回家去，堵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听了这话大家纷纷散了，颜良自然也带着狗子上了自家的船。
摇了一会儿船，颜良问狗子：“有什么办法没有?”
狗子自是知道颜良说的什么意思，不过它摇了摇狗头：“岁数大了，就像是支蜡烛，没燃尽的时候还可以把火拨小点，现在不行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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